冷军
陈洪标写字说画
陈洪标|文
冷军这幅画被马云看中，9000万也没卖，放大5倍，这根本不是画！
▲Andrey以妻子为模特的人体画（局部）。
纵观宇内，在绘画的写实领域，能把人物画活的，还原为模特或照片的本人，这样的画家很多，但是要借模特之身，呈现画家自己的感觉和想要表达的东西，这样的高手不多。
▲Andrey以妻子为模特的人体画（局部）。
法国超写实画家Andrey Belichenko算是一个。他以妻子为人体模特，通过人体的造型、光线效果和明暗的处理等技法，以及场景的设置，妻子不仅成了画面上美妙绝伦的人体，而且通过高贵典雅的气质和形象的刻画，呈现了画家对当下生活最真切的感受，对从追求和向往幸福到拥有幸福的最直接的诗意解读，常常能给人以美的优雅、高贵、宁静和温暖的享受（见图一图二和文尾两图）。
▲冷军油画《肖像之相—小唐》局部。
而在中国，冷军自然当之无愧。比如他创作的人物肖像绘画《肖像之相》系列足以说明。这是冷军在创作第三个时期的代表作，这个时期他的创作方向集中在对人物的描绘上，他自己视其为回归油画再现的时期，与前两个时期不同，让与绘画无关的东西一概从画面上消失，绘画就是绘画，无需为某种其它的东西所左右或利用，重点是回归传统和审美。
▲冷军油画《肖像之相—小罗》。
油画的本质是什么？用冷军自己的话说：“就是用画面，去还原肉眼看到的事物，而我所做的，就是力争将这个还原做到极致。”冷军的这种极致，在技术层面它已超越了油画材料本身所能表达的极限，而在内容层面，则将画家的内心感受与人物的内心呈现达到一致，甚至高度融合。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罗》局部。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罗》局部。
比如《肖像之相—小罗》（见上图），这幅冷军历时5个月的作品，画面上刻画的是一位穿着家常薄衫的女人，脸上的不露声色的微笑和安静的眼神，准确地表达了模特的内心感受。先后在“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”获奖和入选全国美展，成为冷军人物肖像作品的成名之作，并在北京保利国际二零一零秋拍上，拍出了3136万元。
▲冷军油画《肖像之相—小雯》。
这种只是还原模特的创作，在冷军另一幅油画《肖像之相—小雯》中，也是如此。画面上是一位穿了露肩百褶上衣的女子，同样抓住了模特的内心世界，甚至是某一瞬间的情绪，但都是以静如止水的面目示人。应该说，能画到这种程度也已是顶级高手了。这幅只有3.1平方尺的作品，结果拍出了6000万天价。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雯》局部。
但是到了创作《肖像之相—小唐》，明显于前面两幅人物肖像有很大的区别。这画面上的模特是冷军在汉口火车站看到的一位打工小妹，第一眼看到她，就有种要画她的冲动。他前去表明意图，这位叫小唐的妹子半信半疑，说了很长时间，并带小唐和她表姐到画室实地看过，才同意做他的模特。一年多后，这幅画的图片一上网，迅速火爆，成为冷军的极端写实作品的巅峰之作。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唐》。
这幅画竟然还被马云看中了，他想用9000万买下冷军的这幅画，但是冷军舍不得，他要自己收藏。当时，媒体采访冷军时，表示之所以不卖给马云，是计划将这幅画放在艺术馆里，供大家免费观赏。综合各方面因素，其实冷军之所以不肯卖，大致有以下四个方面的原因：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唐》局部放大5倍。
一是这位模特身份特殊。这也是冷军第一次画这样的人物，和他之前画的模特都不一样。二是投入的时间和精力比较多。冷军画这幅画花了一年多时间，比人物肖像成名作《小罗》还多了7个多月。三是出于惜卖心理。冷军每年的创作量本来就很少，而且他自己对这幅作品也很满意，属于不可多得的，对这样的心血之作，自然不愿出手。四是私藏的价值比流上市场更高。尽管《小罗》和《小雯》分别拍卖了3136万和6000万，但冷军出手的价格并不高，中间的钱都落入了画商的腰包。这也是不肯卖的主要原因。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唐》局部放大5倍。
现在据拍卖市场估价，《小唐》这幅作品的估价已达上亿。冷军的这幅肖像画真的有这么好，能值这么多钱吗？放大5倍，画面上小唐脸上的小斑点，黑眼圈，因干燥而微微起皮的嘴唇，内衣的蕾丝，牛仔短袖边缘起的毛边等等，这些细节比之前《小罗》和《小雯》等更加逼真和细腻，直抵人的内心。
▲《肖像之相—小唐》局部放大5倍。
但是，在我看来，这根本不是画，而是冷军对现实中打工妹群体的描绘，它表达了人与人，人与城市之间一种无法言语的距离感，它不是因为陌生，也不是因为变革所造成的，而是一种潜移默化，是社会关系被固化后的无奈和妥协。当然这也不单单是小唐对这个城市和城里人的距离感，也是冷军与小唐之间的距离感。这种距离感触动了冷军敏感的神经，所以，在汉口火车站的茫茫人海中，冷军第一眼看到小唐的时候，内心就被触动了，就有了心颤感觉。
▲Andrey以妻子为模特的人体画（局部）。
最关键的是，这件作品与以往的最大不同，他画的不只是小唐的内心世界，还有冷军的内心世界，他把自己的感受通过代入的方式，与小唐的感受融为一体，并从小唐的眼神中呈现出来。也正因为如此，很多网友也觉得这件作品根本不是画，因为它是对这个打工群体的另一种社会呈现，也不只是小唐一个人的复杂的内心世界：心有小恐慌又天不怕地不怕，不自信又心有不甘，有小梦想又有大欲望……，这就是小唐这代人的群体心态，所以，这是一个群体的群像，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肖像画。
▲Andrey以妻子为模特的人体画（局部）。
本文系【陈洪标写字说画】原创，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传记作家、书画评论家陈洪标撰写，图片来自网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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